各营需要挑选出“外观尚可”的罪民,庄杋和华生也在名单內。
他们被赶进一个密闭室內,要求用冷水和鬃毛刷,儘可能洗掉身上的煤灰污垢。
洗漱完毕后,他们换上统一配发的灰色制服。
布料粗糙,像掺了沙子一样,穿在身上磨得皮肤火辣辣地疼。
一切准备就绪,他们被带到边防区的隧道外侧。
卫兵按高矮顺序,將他们排成两列。
风从幽深的隧道口倒灌而入,捲起地上沙砾,打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。
一个小时过去了。
卫兵们的皮靴在砂石路面上,发出单调的“咔嚓”声。
两个小时。
太阳从头顶缓缓滑向西边山脊,將他们影子拉得越来越长。
队伍里,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体开始摇晃,他们已经一天没进食了。
旁边的卫兵走过去,用枪托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他后背。
男人闷哼一声,强迫自己站得笔直。
傍晚时分,天色变得昏黄。
庄杋等人的双腿已经麻木,那位传说中的大人物,始终没有出现。
一辆装甲车从远处驶来。
车上的传令兵跳下,对卫兵头领耳语了几句。
命令很快传达下来,大人物的行程,推迟三天。
没有任何解释。
这个消息,却让罪民营的各级管理者们,不约而同地鬆了一口气。
边防区指挥官摘下眼镜后,揉了揉眼珠,沉声说:“各位,这是好事。”
他环视眾人。
“你们都知道,行政官阁下对中都贵客的来访,看得比我们的命还重要,他刚刚才和我强调,让我们必须展示出最完美的精神面貌。”
指挥官加重了“精神面貌”这四个字的发音。
“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吗?”
一个略显肥胖的营长接话:“明白,就是要整洁有序,要让那些罪民看起来……嗯,驯服。”
“驯服?不够。”
指挥官摇了摇头,“行政官阁下的原话是,要让他们看起来『在苦难中依旧保持著对城市的忠诚和希望』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审视著各个营长。
“也就是说,我们边防区的环境,可以穷,可以破,甚至可以『適当』地再穷苦一点,但不能脏,不能乱。”
“为什么?”一个营长不解。